只剩

幸好你还在·15/16

马嘉祺×张真源

整体架空勿上升正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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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．

宋亚轩第一次见到马嘉祺本人时，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张警官和这太子爷的关系，他在吧台后调着小酒，对张真源和赵峰说，“挖槽，那个马嘉祺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啊，以后他老婆可完蛋了。”

赵峰难得失态，酒水喷了一桌子，擦完嘴后意味深长地说，“人不可貌相啊。”

听出潜台词的张真源羞愧地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尖，低头狂喝水。

清晨五点，张真源躺在床上，躺在已经熟睡的马嘉祺怀里，突然想起这一段。

也难怪赵峰不用等他说明就已经抓到重点，毕业前，他和马嘉祺确实有点过分腻歪了。

有过几次，出秘密任务偶尔放假回来看一看的赵峰，大清早推开宿舍的门，就看到马嘉祺和他搂着睡在一张床上，甚至还看过衣物扔了一地的时候。

好在，赵峰从来没有表示过排斥，只是，往后一遇到要送礼物的日子，就常常敷衍了事，经常是一整盒安全套递到他手里，让兴奋拆开礼物纸的他一阵尴尬。

赵峰倒不是故意调侃他开他玩笑，而是发自内心地提醒他——“虽然不会怀孕，但是，安全要做好啊。”

这话怎么听怎么露骨怪异，但着实让张真源很感动。

果然，在任何事情上，赵峰都表现得很成熟很男人，比他不知强了多少倍。

就连知道马嘉祺身份后，在他歇斯底里地狂骂马嘉祺后，冷静地问他，“你想听我的实话吗？”

“一个黑社会头头的儿子进警校，本来就需要假资料，再说了，我们从来没问过他家里的情况，他不说也正常。这，这应该不算刻意隐瞒吧？”

但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。

赵峰对他说，“你总是把事情看得太绝对了。宋队不是告诉过我们，正邪、对错，好坏，从来都没有一个标准，主要在于你怎么看。”

这会儿，张真源无奈地想嘲笑自己。

信誓旦旦说了“黑与白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块”之后，因为想要一个情报，所以选择去见了宋亚轩口中那一位“黑社会内部人员”，这不就是“黑白互相利用，各取所需”吗？

看到是马嘉祺的那一刻，他本该转身就走，谁知对方一句“张警官你迟到了哦”，就把他拉了回去。

拿到一个假消息，他应该和马嘉祺从此“井水不犯河水，老死不相往来”的，谁知，搞到最后，“黑白睡一床”，还在一个小时前，真情流露地只差把“我爱你”说出口了。

房里的空调前阵子才刚维修加过雪种，开到26℃了还这么冷。

张真源拉开马嘉祺的手臂，起身找衣服穿，刚套上宽大的旧T恤，带着浓浓睡意的低沉声音就在脑后响起。

“你还不睡？”

张真源吓了一跳，回头，恢复了不搭理人的表情，低头穿上睡裤。

马嘉祺单手支在枕头上，撑着脑袋，“是不是空调太冷了？”

“嗯。”拧开台灯，张真源倒了一杯水，借着喝水为由在拖延时间，可是喝了大半杯，马嘉祺还维持着那个姿势，没有要睡下的意思。

实在是喝不下了，张真源才放下水杯关了台灯，躺回床上。

果然，他一睡下，马嘉祺就乖乖地跟着睡下，然后习惯地伸过手来，揽住他的腰。

张真源眉头一皱，拉开马嘉祺的手，翻过身，“等天亮了，你可以在这洗个澡，我也可以借衣服给你，但是你洗完澡必须走。”说完，他努力闭上眼睛，却能感觉到马嘉祺正委屈哀怨地在身后盯住他。

“哎……”马嘉祺也翻过身去，单人床窄小，赤裸的后背偶尔和张真源的纯棉T恤碰过，安静了好久，他说，“张警官，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？”

“……嗯？”

“我给你提供消息，帮你抓财神。”

提到这号人物，张真源果然无法入睡了，还没搞清楚情况，他问，“为什么？”

“这段时间我想你们肯定很头疼，每次出队，不是去晚了就是被他耍得团团转。”

张真源没接话，算是默认了马嘉祺所说。

“他搞的那些小动作我爸不是不知道，只是顾着兄弟情就没追究。”窗外的月影变得越来越淡，夏季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早，马嘉祺听到楼下卖早点的小店拉起卷帘门的声音，紧紧闭上了眼，他是第一次这么讨厌天亮。

“但是，你也知道我迟早要接过我爸的位子，我可容不了他。”

这句话，比当初的一言不发来得让人愤恨又无望，张真源揪着棉被的一角，“嗯。”

“所以，我帮你抓财神，也就是帮我自己。”

倏地，张真源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马嘉祺了。

他长大了，真的长大了，却成长得……让人有些害怕。

“怎么样？”

张真源望着这间慢慢被光线包围的房子，“那你的条件是什么？”

“从我给你提供线索的那一天开始，到你们顺利抓到财神那天结束，我可以自由出入你这里，只要我在的话，到饭点你就得给我做饭，我不想在家里吃你就得陪我出去。还有，如果遇到像你今天这样的情况，我不会不管你，肯定让你爽。”

张真源顿时觉得更冷了，他把脸钻进被子里，“呵，我凭什么要和你做交易？你上次给了我假消息，你觉得我还会上当？”

“上次是个意外，如果和你说了在‘红楼’，你去了就怕会出事。”

“操！别说得你多关心我一样。”

“我关不关心你，你知道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天亮了。

马嘉祺突然翻过身，把裹在被子里的张真源一把搂住，后者挣扎了一会儿便消停了。

被子底下的张真源睁着红通通的一双眼，吸了吸鼻子，“成交。”

在你变成马老七之前，我想和你一起，一起过一些，平常人过的日子。

十六．

明天放暑假的第一天，干爹宋亚轩在“小城故事”那个专属她的小角落给她备了一桌她爱吃的菜。

赵峰塞车赶到的时候，明天把装在大玻璃杯里的薯条吃了大半，“爸爸，干爹弄的这个芥末蜂蜜酱好好吃。”

和宋亚轩打了声招呼，饿坏了的赵峰也坐下来，盛了一碗白米饭就开吃。

像往常那样坐在桌边光看不吃，宋亚轩系着围裙，脸上带笑看着明天，“你慢点吃啊，干爹还在烤蛋糕呢。”

“干爹万岁！”

配着菜吃了半碗饭，赵峰这才发现，自称商业奇才的宋亚轩又搞活动了。

不过，仔细一看，这次也太特别了，前段时间为了招揽客人设的“买一送一”变成了“每日限流”。

每日限流？这不就等于拒绝客人入店？

是的，他没有看错。

用筷子头戳了戳活动单，赵峰好奇，“限流？”

“对，限流。”

“怪不得啊，今天人这么少。”想起了什么，赵峰又说，“怪不得啊，刚才路过街头那个盗版店，生意很火。”

宋亚轩呵呵笑了两声，起身到厨房，隔了几分钟端出来一个还冒着烟的芝士蛋糕。

“前段时间买一送一，是为了赚人气和Money，搞这次限流，是为了保证进店客人的质量，也保证每一道被端上桌的食物的质量。”

赵峰自然不懂这些，扒着白米饭含糊不清道，“那接下来你搞什么？”

“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。”宋亚轩一贯信心满满的模样，问，“诶？你刚才说那间盗版店生意不错？”

“对啊，都排队了，路本来就不是很宽，我的车差点过不来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啊？好？”这时，赵峰在宋亚轩脸上看到了无比“淫荡”的笑容，他被呛得慌忙喝了半碗冬瓜汤。

当然好了，宋亚轩想，舌吻了人家要负责嘛。

再说了，人家那么小气，不努力负责可怎么行。

除了“限流”，宋亚轩还搞“提前打烊”，等赵峰父女俩吃完饭，他就让员工挂出Close的牌子，然后开始准备关门工作。

“这还不到九点呢你就关门？”

“适当休息有益于我下次走远一点，懂吗？”

适当地放手给他尝点甜头，有利于我下次再逼近他一步，懂吗？

当然，不文艺如赵峰，自然又是不懂，“你这样……”

“而且我不是要带明天去我家嘛，我爸妈可真的烦了我好多天了，非要见孙女，我再不把小公主送过去，晚上进不了门。”

赵峰笑了笑，“那就麻烦……”

抢了赵峰的话，“麻烦个屁，不麻烦，我自己的干女儿怎么会麻烦。”宋亚轩还把已经长高了不少的明天给抱起来，“反正就在我那儿睡几天，有我妈照顾。”

“奶奶还会给我绑头发呢。”想起赵峰每次提前半小时起床帮她绑头发的艰辛，明天似乎也松了一口气。

等宋亚轩跟员工交代完琐事，三人就一块走出“小城故事”。

“张警官最近很忙吗？怎么不来喝酒？”

走到停车处，赵峰小声说，“他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线人，给队里提供了好多消息，忙着呢。”

“对了，我听我爸说，快行动了？”

赵峰点头。

把明天抱进自己车子的副座，关门绕到驾驶座的时候，宋亚轩挨着赵峰问，“你怎么样？都重新配枪了，没理由不出任务吧？”

“呵呵。”赵峰似乎还有些无奈，“我会跟宋队申请当后勤支援的。”

用力揽着赵峰的肩膀，宋亚轩收起平日的不正经，严肃地说，“你这几年不拿枪，这次出任务可得小心啊。先练好了胆子，再练枪法，以后有的是时间。”

不得不说，赵峰有点震惊，内心很触动的那种震惊。

从他接受了配枪的那天起，身边的人要么是欢呼“神枪手归队”，要么是暗讽“可别再打偏了啊”，关系最好的张真源也只是激动地和他击掌说“以后出任务有你在，我就安心了”，可从未有人像宋亚轩这样，直接地说这些带了担心和鼓励的话。

平日吊儿郎当的人，正经起来原来可以这样。

“谢了，亚轩。”

“都说了别客气。”

和女儿挥手byebye，赵峰看了眼时间，快速踩下油门。

赶到电影院门口，陈华在那儿等了有一些时间了。

赵峰说了声抱歉跑到购票处买票，却被告知电影已开场，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陈华，他显得有些无措。

“没事，还是看吧，才刚开场，应该还在广告。”

慌乱地买了票买了汽水爆米花，走进影厅，怕挡着看电影的人于是拼命弯下身子说着不好意思，一前一后找到位子坐下，这时，赵峰才在想——这，算不算约会？

好像不算吧？

因为约陈华的时候，他说的原话是，“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精油和按摩，我基本不失眠了，想好好谢谢你，所以，你明晚有时间吗？”

磕磕巴巴低着头看鞋子说完这些话，陈华没有他预想的过分高兴或过分不在意，就只是翻起手机，然后说，“明晚八点半之前我和朋友吃饭，要九点之后才有时间。”

像他这么笨拙的人，大概也不会去思考“和朋友吃饭”这句话，但也好在他笨拙，所以并没有像常人那样，因为“太精明”而失去机会。

陈华看电影特别专注，对电影内容不怎么感兴趣的赵峰为了吃爆米花而把手伸到他面前时，他也不受任何影响。

不消十五分钟，赵峰又睡着了。

陈华伸手拿座椅扶手上放着的可乐，瞥了身边一眼，忍不住抿嘴笑，无声地笑完，他把肩膀靠过去，让贪睡又不认真约会的恶魔大人枕着。

看来是个不那么贴心的对象啊……

可是，挺可爱的。

“刚才，不好意思啊。”

车子在夜晚的马路上行驶着，少了白天的曝晒和呱噪，格外平静凉快。

“没事。”

眼角余光瞟到陈华，他正在专心按手机，赵峰心里又被抱歉和烦闷堵住，想了好久，不想一味的道歉，就又说，“下次再陪你看一次吧？把开场那五分钟，还有广告那几分钟也一起看了。”

陈华突然笑了，“好啊，那你可别再睡着了。”

“嗯，一定。”

伸手翻着赵峰车上的CD，陈华说，“其实，四年前我就知道你了。”

“啊？”恰好拐弯，赵峰双手握紧方向盘，放慢了油门，像是被吓到，“不是吧？”

“四年前我爸是厨房主厨，我刚毕业过来帮他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“然后，经常听那些警察姐姐说起你。”

“啊？”赵峰吃惊地转过脸看了陈华一眼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说起我？”

“嗯，他们说队里来了个神枪手。”

“呵呵。”这是赵峰不大愿意提起的过去，他顿时有些尴尬难堪。

“他们说，好几次队里活动，如果玩射飞镖你会让所有男生都丢脸，如果玩射气球赢奖品你会让所有女孩子都爱上你……”

陈华并没有提起关于他当警察的第一年，凭借“百发百中”漂亮完成的那些任务，以及被授予的奖牌勋章，赵峰也有些错愕。

“你可别笑我，我当时真的觉得你是个神人。”

“啊？”除了惊愣出声，赵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。

“因为从小到大，射飞镖和射气球，我都是最后一名。”陈华似有不满和抱怨，“尤其是射气球赢奖品。小时候我爸妈特别严格，不让我买玩具，我每次路过那些射气球的摊子，看到玩具车啊公仔玩偶啊，就走不动了。”

赵峰觉得，这样子的陈华好可爱。

“但是我从来就没赢过一个奖品，每次都是在边上看别人赢奖品，特别羡慕。”

说着说着，就到陈华家楼下了。

赵峰跟着他下了车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只好伸进口袋里，摸到了两张电影票根，“对了。”拿了出来，“这个你要吗？不要的话我就……”

“要啊，我有存票根的习惯。”

把两张票根都递过去，陈华却凑过来认真看了看，最后只抽走了一张，“这个位子是我的。”

两人都没说话，在楼下呆站了一会儿。

“对了——最后，那些女孩子有爱上你吗？”陈华一问完，赵峰就僵住了表情，困窘又脸红，他倒被逗得扑哧笑出来，“谢谢你送我回来，我上去了。”

“那……晚安。”

“嗯，如果失眠的话记得抹一下那个精油。”

“好。”